现在莱雅生活的地方,位于神圣帝国斯卡雷德的南方,是个相对贫穷的地区。
而斯卡雷德帝国的更北方,则是一片孕育着魔兽的混沌地带,被世人称为吞噬万物的黑暗大陆。
不断有魔兽从那片黑暗大陆中涌出来,侵入斯卡雷德的领土,因此北方边境的战火从未曾停息。
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,也为了终结这长久以来的魔战,斯卡雷德帝国的人民年满14岁时都要接受魔法适应性测试,但凡拥有魔法资质的人,都要进入国家军事学园进行训练,然后奔赴北方战场。
“伊月,魔法适应性A。真是惊人,这在平民当中是非常少见的。”为伊月进行测试的人员称赞道。
然而教堂里其他人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笑容。伊月沉眸说道:“也就是说,我必须去参军吗?”
“如果你拒绝的话,按照规定会被当成叛国罪来处理。不仅是你,还会连累这里的所有人,这点你应该非常清楚吧。而且,像你这样优秀的资质,能够获得国家提供的一笔不菲的补助金。即使进入了军事学园,只要能够不懈努力,前途也将不可估量。帝国需要你,在那里,你的才能能够帮助更多的人。”测试人员平静地劝说道。
伊月沉默了一下,说道:“我会跟你走的。请给我一点时间。”
等到测试人员离开后,孩子们一拥而上,紧紧地抱着伊月。“伊月姐姐,你不要走!”
伊月摸着孩子们的脑袋,温柔地叮嘱道:“姐姐走了,你们以后要乖乖听蕾丽娜修女的话。”
随后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莱雅,笑道:“莱雅也是,要好好吃饭,不然个子会长不高的。”
蕾丽娜修女上前将她拥入怀中,叹道:“伊月,我可怜的孩子。这些日子以来,你就如同我懂事的女儿一样。有哪个母亲会想到自己的孩子离她而去呢……我一直祈祷希望你不要被选中,但这或许就是神要交给你的使命,是你今后必须前行的道路。”
“我知道的,蕾丽娜修女。”伊月拥抱着修女,她的眼眸中流露着眷念,轻声呢喃道:“……我知道的,妈妈。”
那天,伊月帮着蕾丽娜修女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,然而平时总是热热闹闹的用餐时间,这次却显得意外凝重。
伊月走了。临行的时候,森德雷神父亲自为她戴上了圣章。“这枚圣章,包含着我们对你的祝福。愿神明庇佑你,伊月。”
“谢谢你,森德雷神父。大家的祝福,我会好好珍惜的。”说罢,伊月的视线从前来送行的众人身上扫过,那道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片刻,最终她收起恋恋不舍的目光,默默无声地登上了远行的马车。
“伊月姐姐!”虽然说好了送行时不能露出难过的表情,但那一刻,孩子们还是哭喊着朝马车追去。
听到孩子们不断远去的哭喊声,伊月也终于忍不住在马车里埋头哭泣起来。
往后的日子里,教堂总是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,仿佛所有人都还没从伊月离开的打击中恢复过来。
就这样过了半个月,大家终于又开始有了欢声笑语。他们都是曾经历过离别的人,深知不能用消沉的心态去面对未来。
伊月姐姐还会回来的。大家都不由得这样相信起来,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,那位姐姐将会变得强大又美丽。
伊月走后,莱雅倒是没怎么消沉,但总感觉缺少了些什么。再也没有人给她投食,也没有人坐在她旁边陪她看星星了。
话说回来,为什么还不接她回去。早知道当初就算跟老爹翻脸也应该把她的手机给带上,那可是她拜托工匠之神帮她魔改出来的专用机,里面装着一张全领域通用无限流量卡,有着近乎永恒的魔法灵能蓄电池,还有可变式功能按键,内部搭载着人间界所有最新的游戏机核心系统和全部的游戏数据。
无论是拿来上网追番,还是玩VR女友都完全没问题,甚至还能够施放出各种魔法。
如果有那台玩意儿在手的话,她的人生就跟现在完全不一样了。莱雅不由得轻轻一叹。
莱雅的日子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着,直到她年满14岁的时候。
“莱雅,魔法适应性D。”测试人员说出结果时,莱雅面无表情。她还以为最低也该有个S才对。
“虽然魔法能力较弱,与其他魔法的共鸣率也偏低,但是你与光魔法的共鸣率相当高,能使用光魔法的人是相当少有的。”
“哦。”莱雅并不觉得惊喜。倒不如说,只和光魔法有共鸣反倒让她有些意外,她曾经可是个魔法全能的存在。
临行前,已是暮年的森德雷神父把莱雅叫进房间里,慈爱地看着她,感叹道:“光阴似箭,转眼之间你也到了这个年纪。伊月最初把你抱回来的日子,却仿佛还在昨天。莱雅,当初我没能留住伊月,我一直对此感到懊悔。所以,如果你想要留下来的话,我会竭尽所能——”
没等神父说完,莱雅便应道:“我要去。我已经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。”
听到莱雅的回答,神父心下了然道:“是吗,你想要追上伊月的身影吗?”
说完,他转身走到桌前,从抽屉的最里边摸出一个方盒,在莱雅面前打开。
方盒中是一枚菱形的灰色水晶吊坠,水晶的表面有着一道显眼的裂痕,仿佛是因此而显得黯淡无光。
“这枚吊坠是当初捡回你时戴在你身上的,这上面使用的工艺并非是市井小店能够做出来的。而且,这并不是普通的水晶,而是用来发动魔法的魔法水晶,虽然已经受到破损失去了作用,但依然会有不少人觊觎它的价值,所以我只能先帮你保管起来。现在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。”说罢,神父拿起水晶吊坠,亲自为莱雅戴上。“莱雅,愿你的先祖之灵庇佑你。”
神父将手按在水晶上,施完祝福后便叮嘱道:“这枚吊坠或许会指引你找到自己的身世。藏好它,不要让坏人盯上。”
莱雅拿起胸前的水晶瞄了一眼,这种垃圾成色的水晶石,神界的小河边一大堆根本就没人捡。
“森德雷神父,我要怎样才能见到这个世界的神呢?”莱雅忽然问道。
她不知道魔法适应性D是怎样的程度,但万一自己无法打开次元门的话,唯一的手段就只有让本地神送她回去了。
“我并没有见过神,所以这个答案只能你自己去寻找。”神父和蔼地抚摸着莱雅的脑袋。
“莱雅,无论你今后遇到怎样的挫折,都不要忘记你此刻的初心。你并不是无家可归的人,这里的门会一直为你打开。”
在众人的送行下,莱雅登上了马车。这些年来,教堂又收养了不少孩子,莱雅再也不是这里边最小的那个,大家对莱雅的称呼也逐渐变成了莱雅姐姐。虽然她不像伊月那样会照顾小孩,但这段朝夕相处的时光,早已让孩子们对她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。
坐在马车上的莱雅,听到不断追赶在后方的孩子们呼喊着她的名字,似乎稍微理解了伊月当时的心情。原来离别是这样一种感觉。
然后……好远。不知马车还要行驶多久,莱雅的屁股已经被颠疼了。她没料到路途会这么远。
这也并不奇怪,虽然在神界的时候瞬间移动也是被禁止的,但和人间界一样拥有非常发达且方便的交通设施。
因为战场位于北方边境,所以学园自然也坐落在北方地区。坐着马车跨越半个国家这种事情,莱雅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。
此刻莱雅坐在马车上,就如同一根蔫了的茄子。同车的少女见她这么萎靡,便递过来一个苹果。“要吃吗?”
莱雅看了看苹果,又看了看少女。见莱雅把目光投过来,好像在打量她的样子,少女一下子害羞地红起脸来,有些结巴地解释道:“这、这是我离开时村里人给的,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。而且,食物还是要跟人分享才好吃。”
莱雅没说什么,接过苹果直接吃了起来。虽然老爹把她丢到这个世界不管不问,但好歹是女儿,总不至于让她长成一个丑八怪。因此随着莱雅的成长,她也越渐地焕发出迷人的气质,引得附近农家的适龄男子春心荡漾。尽管不知是出于营养不良还是不死之力抑制了身体的发育,使得莱雅的身体更偏幼龄,但也无法阻止他们拥有一颗萝莉控的心。
所以他们经常送给莱雅一些好吃的,莱雅也是来者不拒,通通下肚,结果养成了吃货属性。味觉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,平时吃惯山珍海味的人,会对食物越来越挑剔。但若是吃惯了粗米糙饭,就会觉得在此之上的食物全都是美味。
“好吃。”这就是莱雅此刻的感想,她朝少女伸出手。“还有吗?”
少女又掏出一个苹果给她。“那个,我叫安可,你呢?”
被少女投食后,莱雅对少女的好感度稍微提升了,达到了可开启聊天模式的程度。
“莱雅。”见莱雅说出自己的名字,少女羞怯的神态顿时缓和不少,于是她继续找起话题来。
“你也是要被送去军事学园吧,那么我们以后说不定是同班同学。莱雅,你的目标是什么?”
“目标?回家。”莱雅坦然回答道。
就这样?安可眨了眨眼睛,感到有些意外。
“也是呢,以后能不能平安回来都还是未知的事情,有这样的目标也挺好的。”
安可继续说道:“不过我的梦想是成为像歼灭姬一样厉害的人,她是我的偶像。”安可说这话时眼中充满憧憬。
“歼灭姬?那是什么?”莱雅以前只听说过白切鸡,盐焗鸡,豉油鸡,脆皮鸡,叫化鸡,大盘鸡,啃得鸡和北京烤鸡。
安可眨巴着大眼睛,再次感到意外。“那可是歼灭姬哦,这么有名的人你都没听说过吗?啊!我这里还收藏着她的画像。”
安可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一副保存得非常好的画像,在莱雅面前摊开,然后自豪地说:“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,她当时在小队成员已经全部牺牲的情况下,以一己之力消灭了危险级别7星的魔兽——死狂兽,化解了边境将被突破的危机,是拯救了这个国家的大英雄。那次事件后,她得到了国王陛下授予的‘歼灭姬’称号,名字也因此变得广为人知。”
莱雅看着画像上的女性,那是一位美丽的身姿被银白色的铠甲所覆盖的女子,精美的盔甲上沾染着魔兽的蓝色血液。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冰蓝色的重装长枪,长枪宽大的刃锋上正流下魔兽的血。尽管女子柔美的脸颊也被魔兽的血所污染,但她直视前方的目光却显得炯炯有神,坚毅无比。看到这里,莱雅忽然觉得画像里的女子有些眼熟。
这时安可兴奋地说道:“对了,她的名字叫伊月。歼灭姬,伊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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